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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taerene】关于我和我的冷门CP里的后辈在一起这件事[50]

[50]

快乐拉娘，私设在我。

 时间线在2020年十二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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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雪过后，首尔被笼罩上了一层让人看一眼就遍体生寒的霜雪，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迅速消散，给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忙忙碌碌的车流，换了个冷冽的背景，唯有各家店铺，趁着即将到来的跨年带来的借口，在门口张灯结彩地挂出了各式促销活动的大海报，以此来吸引路上寥寥的行人，妄图振兴一下自个的民生经济。

金泰妍哆嗦着打开门走进来，放下手中的方便袋，然后将大衣上的雪悉数抖下，部分衣服上的雪花在进到室内的一瞬间便被暖气暖化，已经在她身上化掉的雪水从毛毡表面滑过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，被踩进地毯里，她将大衣拍打了一番，随手扔在旁边的衣帽架上。

招呼着向她小跑而来的zero，弯腰给他倒了一捧狗粮，然后顺势在沙发上坐下，从拎着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杯奶茶，一边吸溜着里边的珍珠，一边掏出手机，在八人群里和那群正在养老的嘴贫婆娘掰扯着有的没的，然而一番究极拉扯下来，最终以自己又一次被讹了顿酒局为结尾。正当她准备奋起反抗为自己这个队长正名的时候，因没睡醒而错过了前期好戏、姗姗来迟的林允儿“好心”地提醒她，今天除她之外，剩下七个人都没有通告，而为了证明“少女时代”还在公司存在着，今天伟大的队长要出门去公司跑行程。

在群里一众高呼“队长脆骨”“队长辛苦了”“全世界最好的金队长”的刷屏中，金泰妍骂骂咧咧地下了线，拨通了经纪人欧尼的电话。

五分钟后，金泰妍捧着自己那杯杯壁上已经缀满凝出的水珠的冰奶茶，坐到了经纪人开来的车上，耳边飘过她毫无新意的唠叨。

“下半年的工作总结你写完了吗？”经纪人翻着手机里的日程表，扭头问金泰妍。

金泰妍：“……还有这个东西？”

经纪人气不打一处来：“我半个月前就跟你说过了，过场还是得走一下的。”

金泰妍晃了晃见了底的奶茶杯，故作漫不经心，偷偷瞟了眼坐在副驾上转过来的经纪人，道：“姐你别生气，反正我年年写，年年都是一样的东西。现在我就可以把去年的给你复制粘贴过来，再改几个字，保证能过关。”

经纪人已经无力对她的这种行径进行吐槽，只要她肯写，就是一桩大功德：“行吧——把去年你关于团的那一part删掉，记得把solo的名字写对。”

金泰妍摆摆手：“不用了，团的还是保留着，我改改就行。你放心，肯定能过。”

经纪人一把夺过她的奶茶杯：“去年你关于团的那一part就跟前年的只差三个字，还不如不写。”

金泰妍笑嘻嘻地凑上去：“可以凑字数嘛。大不了我用大前年的？”

经纪人狠狠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。

如往常一样走进公司，与碰见的同事打招呼，然后是练习室，化妆间，录制舞台……

她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，熟捻地戴上微笑和人交流，干着自己已经再熟悉不过的事情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，好像一潭深泉，或许曾有一颗乱入的石子扰乱了她的水面，却在慢慢减弱的荡涤中渐渐归于平缓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但石子沉入水中，深泉无法忽视它存在于自身中的存在感。

金泰妍和伴舞们在舞台上摆好造型，灯光亮起，摄像机开机的那一刹那，她的嘴角恰到好处地扬起，练习过千百次形成的肌肉记忆调动着肌肉，眼神也不会放过每一个镜头。

现在是公司的家族跨年演唱会录制，大环境带来的影响是多方面的，但无论外面怎么变，她都不能缺席。

“大家好，我是少女时代的泰妍，希望新的一年里，我们能够……”伴舞退下，她一个人面对镜头，背着早已写好的稿子，或许有临场发挥、并不全和稿子一模一样，但多年的经验让她在这种小场面上，能够不费力地应对自如。

PD满意地对她比了个拇指，然后拿起旁边的喇叭：“刚才这版很好，泰妍xi来看一遍吧。”

金泰妍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，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，看完刚才的片段后，指出有几个机位的问题，然后拍拍PD的肩膀：“再来一遍吧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走向舞台，音乐响起，她再次瞬间进入状态。

直到音乐停下，看完一版又一版后，金泰妍才给自己在心中默默打了个对勾。周围响起“收工”的掌声，她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对着伴舞和录制的同事们鞠躬，走下了舞台。背对人群的一瞬间，金泰妍的表情管理才随之下了线，生物钟对她熬到凌晨五点这一举动开始表示强烈的不满，筋疲力竭的感觉在身体中席卷而来。

“三十岁真的不能和二十岁同日而语。”她迷迷糊糊地想着，接过了助理递给自己的手机。

手机刚拿到手上，便开始震动，金泰妍眯着眼睛瞟了一眼，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，却有公司内部短号的前缀。

又是些什么破事，打到我私人电话上也真是有病。疲惫像是一捆干柴，而这个电话恰巧就是不长眼睛溅到上面的火星，瞬间在她心中燃起了势不可挡的烦躁。

“你先回去，我再看一会儿他们的录制就过来。”金泰妍淡淡地对小助理吩咐道。

这位小助理是寒假刚招进公司的学生实习生，并不清楚金泰妍事不关己、平时录完就走人的习惯，并未看出金泰妍想要支走自己的意思，于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，转身就走了回去。

金泰妍看她走远，这才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。她面上波澜不惊，还在一个公司的后辈从对面走过来时向他点了点头，然而凌乱的步速却暴露出了她的心烦意乱。心中几经拉扯，金泰妍把手机放下又拿起，还是在手机即将被挂断时，手指在屏幕上划向接听键。

“喂，你好，我是泰妍，请问——”

话未说完，便被一个清隽温和的声音打断：“你转过来，我看看你。”

金泰妍的脚步停住了。

身边陡然升起了寂静的薄膜，世界安静得如同放了无声的慢镜头电影，机器搬来搬去的滑动声，同事交谈工作的说话声，助理方才还在询问自己接下来干什么的询问声，都被隔绝在了外头。

她刚才听见了她的声音。

金泰妍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，她转过头，在繁忙拥挤的录制舞台前，刚刚有点清明的头脑又变得迷杂混乱，她急切地在视野上下搜寻，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扣住手机两边，用力得甚至连指节都开始泛白，速度极快的转身让繁复的打歌服发出碰撞的声响。

她不是没有想过要给她打电话，可是那三条短信中明明白白地写着“不要回复”“不要联系”，金泰妍也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她手机中那个控制所有权限、远程连接公司端的软件被强制开启，可是她想听听她的声音，想听她告诉她，她过的很好，或者她过的很不好。

金泰妍承认自己有私心，她想听见她的哭诉，听听她对自己的思念，似乎这样能印证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，又兴许她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。一天又一天过去，她不敢联系她，乖乖地等待自己能在某一刻接到一个见面的电话，哪怕是一张通过谁转交近期自拍也好，她只是想听见、看见现在的她。

汹涌而来的耳鸣逐渐减弱，她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中。可能是过了两分钟，身边的光影变幻，也可能是过了两秒，时间被她迟钝喑黯的感官所拉长，直至耳边的薄膜破掉，一切画面回归正常。

“小裴。”金泰妍听见自己因为长时间工作后突然放松下来而有些嘶哑的声音，“是你吗？”

电话那头十分嘈杂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声音。突然，刚才跟自己打招呼的后辈在自己身后下舞台时摔倒，引起巨大响声，金泰妍还未转过头，手机中便延迟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。金泰妍被吓了一跳，随即明白过来——她离自己很近，是上次分别以来，离自己最近的一次。

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涌上了大脑，她额上青筋暴起，近两个月的杳无音信，让汹涌的思念在金泰妍明白她就近在咫尺时喷薄而出，她几乎无法承受压倒性的情绪。她几乎握不住手机，撑在了旁边的墙上：“你在哪里？是不是就在我旁边？”

然而金泰妍仍然没有立刻得到回答，她想要大声追问、四处寻找，却在沸反盈天的录制现场停下了脚步，爱意在济济一堂的人群里被拥挤黯淡了光、消去了声，她知道她在看着她，理智告诉她要淡定、要装作若无其事，可是经久的思念几乎冲破她以为坚不可摧的伪装，将她打倒在地，刺入她灵魂的最深处。金泰妍环顾四周，不知所措地摩挲着手机的边框，另一只手捂住嘴，压低声音也难言语气中的焦急：“你是不是离我很近？我来找你好不好？今天见一面不会有问题的，我也想看看你，我可以装作偶然遇见你，小裴，你说句话，你……”

泪水顺着脸颊滴落，她不得不仰起头，舞台上方绚烂的灯光在婆娑的泪眼中变换着形状和色彩。

“嗞啦嗞啦”的一段杂音后，那边再次传来了声音：“我在这里。”

棚内灯光范围之外，重重拍摄设备之后，眼镜镜片反射着杂乱的光线，一双漂亮的眼睛隐匿在后面。裴珠泫手握从某层休息室走廊里拿来的公用电话，看着舞台上的镁光灯旋转着照到了不远处的金泰妍身上。

她拉了拉黑色的口罩，踌躇着向前走了两步，却又在即将步入光亮之地前停了下来。她压低声音，手扶上了旁边的设备：“八点钟方向，看到了吗？要不我再走近一点？嗯，对，我是偷偷溜进来的……好好好我不出来，我很小心的，我只是想来看看你。你别哭嘛，欧尼你还带着妆的……不要紧？可是你待会儿怎么跟别人解释……”

“我没哭。”金泰妍转过身，努力地想要透过泪眼看清躲在黑暗中的人，“我看不见你，你是不是穿的黑色衣服。”

“还是看不见吗？那我把口罩取掉。”裴珠泫往前上了一步，摘下套头衫的帽子，手刚碰上耳后口罩的挂绳，尚未来得及摘下，便被一个人握住手腕。

“我们要去化妆间了。灯光师要你现在就过去，跟他再确定一遍打光顺序。”姜涩琪的声音响起，将裴珠泫拉向自己。

裴珠泫镇定地点了下头，按下她的手：“涩琪，你能不能跟灯光师先沟通一下，我……”目光移向那边正向自己走来的金泰妍，裴珠泫欲言又止。

姜涩琪看看裴珠泫手中的电话，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顿时明白了裴珠泫未能说出口的理由，她有些着急地皱了皱眉：“要不你等会儿——”话未说完，裴珠泫便捂住了她的嘴巴。

“等一下，我马上就走。”裴珠泫拉住她的胳膊，看向金泰妍的方向，将电话放在耳边。

“你在哪？”金泰妍愈发急切地拨开人群，一边说着“请让一让”，一边向她这里走来。

姜涩琪看着距离她们仅十米远的金泰妍，又看了看旁边的队长，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金泰妍身上，银边的镜框映出镁光灯的刺目，从口罩上方呼出的气息给镜片镀上一层雾气，让她看不清她的眼睛，捉摸不透她的想法。

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时，姜涩琪被吓了一跳，她慌慌张张地拉着裴珠泫躲开身边摄影师投来的目光，用眼神示意裴珠泫继续处理眼前的事，然后掏出手机接听。尽管录制现场十分嘈杂，但角落里姜涩琪手机里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传到了裴珠泫耳朵里。

“涩琪，你找到艾琳了吗？快回来啊，你们有首歌下一场就要开录了。或者你们先换《Psycho》的衣服？下来后再来确定灯光？”

与此同时，金泰妍在电话那头道：“这里我过不来，你先等一下，我从那边绕过来。”

姜涩琪忙不迭地回着那边的灯光师，一边分出神来留意裴珠泫这边的动向，看着金泰妍越来越近的身影，却突然听见裴珠泫说：“不用了。”

金泰妍停了下来。姜涩琪难以置信地看着裴珠泫。

只见裴珠泫深吸一口气，垂下眼睛：“欧尼，你不用过来了，我们这次没时间，下次再见面吧。”

“不是，欧尼。孩子们那边我去跟她们说，我可以帮你解释你有些急事要处理！”姜涩琪对电话那头匆匆忙忙应下，便拉住裴珠泫，低声又着急地对她说。

可是裴珠泫还是摇着头，捂住电话的话筒那段，拉下口罩冲她笑了笑：“还让别人等，像什么话。”

说完，再次将电话贴到耳边，快速眨了几次眼睛，就在抬起头目光触到金泰妍的一瞬，眉头舒展，笑眼弯弯，再次开口语调轻快无比：“欧尼，虽然可能有点过于早，但今年怕是没机会卡点了，所以还是跟你说一句——新年快乐，泰妍。”

这个时候说什么新年快乐。金泰妍放下手机看了眼日期，皱起眉头，想要问问她什么意思，手机中忙音便突然响起。

她急忙看向那里，却什么也没瞧见。